Single  

三字頭以後,我和幾個好男好女,組成了一個叫作「單身公寓」的小團體。

 

因為我們是一直單身的人。好久以前談過丟人現眼的戀愛,那時候的我們都還是小男孩和小女孩;哭笑不得地被欺負,哭哭啼啼地說不好話。沒有人告訴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,沒有人告訴我們愛情結束是關門以後的遊樂園:沒有笑聲,沒有光,沒有追著對方笑的旋轉木馬。

 

沒有人告訴我們,不用集合就可以解散。

 

從此以後「傷害」就對我們不耐煩,在我們快要把自己交出去的時候等不及出手。在我們沾沾自喜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,覺得又可以那麼好看的時候,它湊上來對我們說:「你很快樂嗎?」「你忘了我嗎?」

 

我們就坐回了原本的位子,不玩愛情裡面的大風吹。不去打可能會轉進語音信箱的電話,不去愛恐怕會愛上的人。 喝多的時候,就是看著自己的手機。滑著通話記錄,滑過了想撥的那通電話。現在的螢幕都做得好大好亮,照著我們的臉上,像是在逼問我們:「你為什麼不能去愛?」幸福的錄取率太低,我們站在榜單前面,蹬高了鞋跟抬起了頭,找不到自己的名字。愛情跟履歷表一樣,我們好久沒有像另外一個人介紹自己。

 

於是我們幾個人就玩在一起了。先是姊妹們的聚會,後來就有了哥們。在週五的晚上、連假的前夕、生日、情人節、聖誕夜、跨年,那些應該要快樂,應該要被祝福的日子,我們在這座城裡的小酒館和餐廳,吃著喝著說著,老了以後就住在一起,買一棟無障礙空間的公寓,合力請幾個看護。笑完以後又很小聲地說:不知道還能這樣下去多久?還能這樣玩多久?我們看著電視螢幕的跨年倒數,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,又單身了一年。Happy Same Year!

 

就算是有人談戀愛分手了,有人自始至終單戀了,有人的前女友結婚了。再回來的時候,我們什麼話都不說,我們都等對方自己說。

 

就在我們像是站在放學的校門口,等不到有人來接走自己的時候,有了一個人急著向我們跑來,好像在說對不起,他讓我們等太久。然後又有了一個、下一個、下下一個趕到的人。我們陸陸續續結了婚,生下了孩子。在對方的婚宴上面像是看著自己的家人結婚,放心地把那個傻傻的他交給對方,警告對方敢對他不好的話就試試看。最後喝開了喝多了,想著終於我們都不會再在喝醉的時候哭了。想著好好啊,還有你們和我一起長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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