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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我會想起二字頭的自己,那麼悲傷和敏感。很容易被傷害,很會傷害別人。
 
那個時候以為很工整,原來是潦草地活著。一切都不出意料之外:被追求的時候輕笑對方的不可取,不過一招半式的老招。就要習慣了他的不可或缺,開始自責沒有出息,抓緊了手機按不下接聽。
 
愛了就沒有打算了,開始掉眼淚了,動輒以為講錯話了。失去他了在哪裡都待不下去,沒有他的地方又算什麼啊。說要一起去的地方在哪裡啊。
 
傷害從來沒有失手過,一出手就打得我滿臉血淚。
 
「我完了,我該怎麼辦啊?」
 
有一年我開車在美國的高速公路,抹著眼淚想要放掉方向盤。母親從台灣打電話過來,渾然不知她的小女兒想要毀掉自己。她問我有沒有記得吃飯,有沒有準時睡覺。她只要我跟個正常人一樣而已,可以跟別人說「我這個女兒不是很會唸書,就是聽話」。她只要我這樣而已。我停車在路邊痛哭,我作女友失敗,我作女兒也失敗。
 
我在那個年歲,以為是個不被祝福的人,會招致所有的不幸。沒有想過一見鍾情是一場豪賭,下場了就是慘了。
 
後來的我沒有學會反撲,我不是害人的料。不過是急於逃之夭夭、過於察言觀色,與所有的喪家犬貓一樣:一有人對自己好就想走,他不夠好就抓傷。
 
一個人最可惡的地方,是他不肯愛你還不會傷害你。你就走不成走不遠了。
 
於是我見過一個又一個男人,在我面前哭成了個男孩。追問着我怎麼可以,怎麼他們敢愛我、我就不肯放過自己。我不是沒有心疼過,可是一個全身都痛的人,要怎麼抱住另外一個人呢?失去太可怕了,我不要每次都僥倖活下來了。我不能一直用運氣去愛了。
 
掉了好大量眼淚,摔了好多次自己。像是一個拾荒者一樣拾回自己,垃圾分類了人渣。
 
三字頭以後,良心和頭髮一樣慢慢得長了,總算也明白了要懂事。不再以為最難得的是喜歡,人生的驚鴻無數,過了這個村其實還有下個店。重要的是那人千真萬確地待自己好,跟他在一起安心多於心動。可以殘忍但是不要粗暴,精準地說我不愛你,而不是拖延對方治療自己的時間。
 
向善待我的人鞠躬致謝。我這樣一個不良少女,終於是長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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